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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0军训感想】我们的110
日期: 2010-09-03       点击量: 2883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9级本科生 程万里 高远
 
“从今天起,我就是你们的班长。你们不要问我叫什么,只要记住我的编号是110,以后有什么事情,就找我就是了。”
些许的东北腔,挺拔的身姿,黝黑的脸庞,严肃起来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,让我不禁想到宣传画里迎着红旗,凝望远方的战士形象。似乎从这一瞬间开始,我们便注定在这两周内,与这位教官结下无法解开的结。
110教官是我们二班的班长,但他同时负责一班的训练。因此,在开始的十天里,一直是我们和一班一起训练。他的嗓子虽然沙哑,但是嗓门儿丝毫不比别的教官差。君不见,110教官一声吼,吓破路边一头牛;110教官两声吼,铁树开花水倒流……呵呵,这是夸张了,但在我们的队列中,只要他一吼,一个严整的方队和一个个标准的军姿便会立时呈现。
军训第一天,傍晚,微雨。
出操临时取消,初来乍到的新兵在不大的寝室里乱作一团,似乎每一个东西都是新奇的,每一件事都是前所未闻的。
比如——内务。
只听一声沙哑的吼声,“二班集合!”所有的喧嚣化作死一般的沉寂,然后那个宣传画里的人踏着步子从天而降,然后衣冠不整的各位新兵们规规矩矩地在楼道里排成了两行——110瞪着眼睛环视一遍畏畏缩缩的人群,然后惜字如金地说了句,“进去集合,听我讲内务。”声音不高但是极有魄力,进门时,旁边的同学悄悄赞了句,“霸气……”
于是头一次学会了叠被子,然后头一次看到了110的笑,当我们问他,教官啊,你们平时是不是天天都得叠豆腐块啊,他半开玩笑说,可不是嘛,侍候被子比侍候媳妇还用心呢。灯光氤氲开来,我忽然觉得他好像一个大男孩。
 
但是从第二天,我们终于体验到“大男孩”同志的严厉。
站军姿齐步摆臂向右看齐,踢正步整理服装敬军礼。仿佛每一项程序,我们都要比别的班多走几遍,都要比别的班有更高的标准,所以看到别的班以休息为中心时,在烈日下煎熬的我们,多少有些怨气。
站军姿永远是最疲劳的事,那天集合晚了,一看110同志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,果然30分钟的军姿让我们一二班的所有同志们都求死不能,“手型贴紧抬头挺胸下颚往回收!”110的视力仿佛出奇的好,不管哪个人无论是谁偷偷偷了一会儿懒,都会被他鹰一般的眼睛捕捉到……休息时,我和同学开玩笑,“咱们教官一定是侦察兵出身的……”
日子在累到腿软的训练里一天一天往前走,每当晚上换下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地迷彩服时,总会有一种“又熬过一天”的感觉,而110的严格要求,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军旅生活最开心的事。
在比别人多练了N多遍的齐步走以后,终于,那个同样热得地上冒烟的中午,连长让我们两个班给全连做示范,听着兄弟班级的掌声,我忽然发现这么多天的汗水都有了回报,那一刻,我悄悄瞥了瞥站在队伍最前面的110,阳光洒在他的脸上,变得竟有些许的柔和,一如刚来那天晚上的那个大男孩。
内务永远是我们的骄傲,当豆腐渣渐渐变成豆腐块时,当每一个二连二班的同志们都把自己的“媳妇儿”侍奉得整整齐齐时,当连长在连会上每每表扬到我们班的宿舍时,或是全团卫生评比二连一次又一次勇夺第一时,我看到,110在一旁偷偷地微笑着,然后得意地向欢呼着的人群挥一挥手,“淡定,淡定……嗯,要学会淡定。”
我们能走在前头,仿佛是110最大的骄傲。记得有一次练摆臂,所有人都用尽全力,终于一步到位,110满意地标志性一笑,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,“就这样,我要的就是,精兵。”依旧是些许的东北腔,挺拔的身姿,黝黑的脸庞,以及那让全连弟兄都钦佩不已的不怒自威的神情。
110教官有几句很爱说的话,比如站军姿时的“手型贴紧抬头挺胸下颚往回收”,比如齐步时的“磕脚跟翘脚尖”,而我们最爱听的就是:“做好一遍,然后休息!”每次只要听到这一句,同学们无不斗志高昂欢欣鼓舞。其实细想来,大家平时很多事情不是做不好,就是缺少做好的动力,而这句话把这动力激发出来了,加上110一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,因此我们两个班训练从来都是做一遍动作——休息的往复循环,很少第二遍。
110教官在训练时有一套非常有个性的动作:双脚自然微分,上体略带傲气的后仰,头向左偏,喇叭歪着拿,右手呈掌在正面指点江山。这套动作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,真是充满了阳刚与自信,加上他沙哑的大嗓门,如果再蹦出一个“好”字,那便足以让我们两个班的同学好兴奋一阵!但他似乎很吝啬表演这套动作,只有当我们做的非常好时他才会回以这套动作,仿佛是我们在给他自信一般,但实际上,看到他自信的时候,才是我们最自信的时候啊!
 
军训第九天,忽然早晨集合时,没听到已经熟悉了的沙哑的吼声,取而代之的是三班的“好哥哥”。终于可以少站几分钟军姿了,终于可以少踢几动正步了,终于可以不要在昏昏欲睡时担心那侦察兵一样的眼睛了,终于可以偷懒了……仿佛一瞬间,每个人心里都涌起一阵窃喜……然而训练了几阵儿,忽然觉得有点想念110了。他是生病了吧,那天他说他感冒得挺严重的……大家又不觉地向往起和110一起的日子,虽然苦,但是很充实。回寝室时,同伴和我说,真的,觉得老是这么放松着,有点对不起110,充满了负罪感。呵呵,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,想到那天晚上组织看电影时电影里的一句:“没了,才知道什么是没了……”
但是我们的110是什么样的人?光芒万丈的他终于在那个被喧嚣的拉歌声充斥了的傍晚,踩着夕阳泼下的余晖,又一次回到了我们当中。记不清其他事情了,只记得那一刻二连二班的欢呼声盖过了所有的“唱一个”和“在等待”。
接下来的日子,不像当初那么难熬了,每次胜利的捷报足以让我们忘掉所有的疲劳,而每次看到110教官标志性的微笑,也足以让我们忘掉军训日子的难熬。合唱,拔河,第二次内务评比,当一次又一次的荣誉让我们喜不自禁时,我们早已忘掉之前千遍万遍的抱怨。
110教官还是那样严厉,眼神里洋溢的自信一如从前。
 
军训第十天是个永远难忘的日子,我们打乱了班分成了方阵,而110依然是我们方阵的教官。为了阅兵式,我们新组建的方阵在他的带领下,开始一了新的征程。脚踩晨曦,沐浴朝霞,头顶烈日,无论何时,只要我们还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,我们就能看到110挺拔的身影,听到110沙哑的吼声。那句“磕脚跟翘脚尖”继续引领我们走好齐步,而他教科书般的演示也是我们表现优异的重要因素。
就这样,我们在训练中不停地进步,齐步、敬礼、口号无可挑剔。然而,谁也没有想到,我们在正步这个环节突然卡壳:我们怎么走都合不上步子。一开始,我们的正步比音乐快乐一倍,110带着我们走了不知多少次抱腹,终于慢了下来;谁知后来虽然速度稳了下来,却乱成了一锅粥。110教官颇为无奈,想尽了几乎所有的办法:抱腹,踏乐,踏步音……但却怎么都走不好。
那是一个安静的晚上,斜斜的探照灯打在软软的沙土上,连续踢了7,8遍的我们,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,满地的脚印,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能。头一次看到110是那么的沮丧,疲惫爬上了他的脸颊,那原本溢满自信的眼睛,此时写满焦急与无奈。他没有说话,而是静静地看着,看着我们这群他呕心沥血带出来的兵,看着他曾经的骄傲。许久,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,“大家回去休息吧,好好想想该怎么做。”然后摘下帽子,静静地走向操场的那一边,月光无奈地在人群里,洒下一片叹息。看着110教官的背影,消失在空荡荡的夜里,我心里,忽然间乌云密布。
那一晚,不管是吃饭,还是睡觉之前例行的卧谈,讨论的话题全都是,如何踢好正步。
 
今天,是军训的倒数第二天,“好哥哥”跟大家聊天时告诉我们,过了这个下午,也许我们就见不到这些可爱的教官了,而那时的110,依旧在远方不知疲倦的喊着“一二一”,仿佛宣传画里那个不倒的战士。
亲爱的110,我们会想念你的。
在这个离别的日子,我们甚至不知道您的姓名,但是我们会记住这一段岁月,它将伴着我们,走过永远,永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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